2013年6月23日 星期日

鳳凰羽毛之六

晝說過兩天就可以啟程,不過因為要出這個地界,還需要一點準備,加上夜也要一同隨行,為了省去麻煩,他、夜、我三個人一起上路,他說他會顧好我的,要我不用擔心。

說實話,怎可能不會擔心,敏姨早就替我把東西收進包袱裡,看著那包包袱,在那一旁是我之前那套破損的衣服,是我要敏姨別扔了。

雖然衣服破了,但是細心的敏姨還是替我把衣服摺好放著,我拿起其中一件,長袖,半身,一排扁型珠子對應一排細長孔子,只是下擺全爛了,看看那梟做得好事…嘆……

另一件是褲子,布料偏厚,拉扯不易,只是一半的褲頭也是扯破的狀態,不過從這一套窄袖褲子看,跟這裡繁複的寬袖袍裝,完全不同。所以是從哪裡來的…我……

「羽飛姑娘。」

聞聲轉頭,我見著敏姨就漾起笑,敏姨也以笑回應,我把衣服摺好放在腿上,敏姨再次檢查包袱的東西有沒有落了什麼,她一邊看一邊開口說:「羽飛姑娘,此行一定會順利的。」

敏姨還是這麼安慰我,只是我還是笑著點點頭:「希望了。」

「敏姨……」

「怎麼了?」把包袱重新綁好,敏姨坐到我身旁來,慈目望著我。

我拿起衣服,看了一會兒,吸呼口氣後開口:「妳不覺得這衣服奇怪嗎?」

敏姨先是一愣,隨後又微笑掛臉,她執起我的手拍拍,「我知道羽飛姑娘是好姑娘,那雙眼睛不會騙人的。」

我抽回手,手捂嘴,有總莫名的情緒湧上來,敏姨摸了摸我的髮,那雙眼眸看得我幾乎快要瓦解。

「晝主人會好好護著姑娘,望請姑娘放心,再放心。」一字一拍,敏姨啊,妳到底是如何辦到的?我在笑,眼眶卻覺得莫名的濕潤。

「乖孩子,等妳做好準備,也不遲的。」

臉頰感覺有東西滑過,濕濕的,好吧!果然還是忍不住第一顆,敏姨的手指輕輕撫過,那滴淚被抹了去,她的笑很溫暖,令人很安心。

我點頭,打起精神給敏姨,將衣服交給了她,「敏姨,麻煩妳,幫我收著,等我回來。」

敏姨接過笑著,她低頭看著衣服道:「等姑娘回來,敏姨在照這樣式,試著替妳裁製一套出來,可好?」

「好!」我立刻說好答應,有點激動的抱住了敏姨,讓我鬆懈一下也好,一下下就好……


「你確定要一道去?」冷色的大殿裡,燭光搖曳,形容一種靜謐的幽息,只是晝的聲音宏亮響徹殿中,劃破了那氣息。

坐在殿上主座的夜斯條慢理的舉杯而飲,瞥了晝一眼又再喝了一杯,那是酒。

「夜!」見著夜如此,晝不滿的再喚一聲,瞪著主座上的人。

夜起身,一邊隨手抹去唇邊的酒漬,一邊慢慢走下主座,走到晝的面前,兩雙琥珀互相對視,一嗔一笑,這兩人連身上的顏色都是對比,一明一暗。

「我答應她會幫忙。」微微酒氣撲來,晝感受的不是酒氣,而是那富饒意味的挑釁。

「你…!」

一時氣上,晝想揪住夜的衣領,卻被夜制住了,力道不大,夜的琥珀瞳閃啊閃,緩緩移開晝的手,「別忘了,這裡是我的地方。」

甩開晝的手,夜悠步離晝,打晃著,走到燭柱停下,燭光映著夜的琥珀瞳發亮,金澄澄的,有著盤算。

「我只是想要鳳凰羽毛罷了。」徐聲張口,說的自然無其他所圖似。

「我們都只是要羽毛而已,羽飛她所實無辜。」

「我們?」夜微微瞇眼,瞳色轉暗,「父神要你我尋找,卻沒說要一起合作。」

「夜!」

「你有你的方法,我有我的做法。」

「可是──」

還想接下去,夜以指抵唇表示禁聲,他扯了一抹淡笑:「鳳凰羽毛。」

說完,夜隱身消失,留下徒留大殿的晝。

「請晝君大人回去吧。」一聲恭敬的送客,令晝回頭一看──

一名臉戴墨綠色面具的護衛已將大門打開,墨綠為底,金絲框瞳,瞳中寂靜。

「熙晚……」晝說那護衛的名,他想到了過去,這個跟著夜最久的護衛,他走向前去,「你也會去麼?」

熙晚點頭,晝的反應也是點頭,兩人像有所默契般,踏出殿門一步,晝又開口:「辛苦了。」

說完同時也出了殿門,然後門就緩緩關上,晝再看了一會兒,想著如果能像從前一樣該有多好 ……


寢房裏沒有點燈,漆黑無光,但是夜卻能看清房裏一切,因為他熟悉。

想到晝,他就很不高興。

兩個神子,總一個是最受矚目的,一個最不受屬目,而他恰恰好是後者,晝從小就受父神親身指導,而他呢?認了酆都的王為導師。

每當他定期歸來,晝歡欣鼓舞,可是父神卻只是看他一眼,再無多說什麼。

他從失望,不解,到不平,然後他就疏離了晝,那個每次看到他就開心的兄弟,他知道不是晝的錯,只是看到晝就會想到父神,那不如就疏離吧。

要找鳳凰羽毛,其實很簡單,去找那隻老鳳凰就好了,可是父神限制了這點,而他也一直排斥與晝合作,而尋找他法。

夜倚窗而坐,望著這永寂的夜色,他卻有點感到厭惡。

那時候的那雙眸子充滿困惑,她對這裏充滿未知,表裏不一的應付一切,他很欣賞她的冷靜。

當知道她身上有著鳳凰羽毛又落入晝的手中時,他氣得把梟湮滅 ,親自上門去察看之。

晝很緊張,而她卻是在觀察。

那個昏,裝的自然卻也忘了收去目光中的那一點狡黠,所以他暫時退去,等她的整理好思緒。

第二次見面,預料之中,她依然鎮靜的在觀察,只是那個蹙眉又眼神困惑的表情,讓他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
她苦笑的應答,那心中的黑團到底是什麼?

夜在猜想著,過了一會,他想到了什麼,嘴邊喫著淺笑,或許這是一個方向。

 當一個人落入神族境界之時,都會失去一些東西,而她失去的東西,大概知曉了。

如果以這個為交易,補足那失去的書頁,她也許會很樂意,只是相對的立足點會就此崩毀也說不定。

不過又與他何干,拿到鳳凰羽毛才他是目的,那位姑娘如何來怎麼來,如何失去怎麼失去,都不關他的事情,留她一條活命就是便宜了。

『可我要命。』

腦海裡浮現了這句話,令夜的思路斷了又續接 ……

因為這話包含不是只有單純的活著,而是她想完完整整的活下去,她的語氣平淡,但都藏戴著想法傳出。

無力她卻還是要掙扎──

人真的是很奇妙,時間長久了,他忘卻了掙扎活著的感覺,甚至他根本不用掙扎而活著,現在有個樣本在這裡,那就可以好好的瞧一瞧了。

羽飛──那是她的名字。

夜開始期待這次的龜淵行。


剛看了水鐘,大概知道現在是休息的時刻。

要不是有這水鐘,我還真的有點分不清楚這裏的時分是如何,整個人蜷縮於床上躺,這樣讓我有點安全感,其實我現在呈現很矛盾的狀態,不喜歡一個人待著,可是卻也不喜歡有人在身旁,除了敏姨能讓我降低一點這種矛盾的感覺之外,我的內心現在整個是處於鬼打牆的狀態……

閉上眼,我嘗試緩和內心矛盾與回想看看過去──

其實只要與晝做好交易,鳳凰羽毛給他,我拿命就好了,只是現在有了命,我還要追尋一樣東西:

那就是我消失的記憶,很多東西我只有片段而已。

這裡並不是屬於我的地方,很陌生,但是我卻有著印象,心中有塊地方是交疊的,所以我還不至於過於驚慌,我可以壓下,冷靜的看待一切。

對於之前梟弄傷我的事情,其實我想起來了,很痛,真的很痛,只是我獲救了,沒事就好,因為我現在最首要的是弄清楚現在是什麼情形。

敏姨說到底是晝的人,我也不能全盤信任,只是她很特別,像個母親包容著孩子一般。

母親其實也是我想像中的東西,我知道我沒了娘,但卻忘了為什麼沒有了……

也許我在貪圖那一絲絲溫暖吧。

晝很關心我,原因很簡單,是因為我體內有鳳凰羽毛,但是最初的見面又是怎麼回事?

為何我會那根鳳凰羽毛?我為什麼跟晝見面?我為什麼來這裡?

這部分全沒印象,但是我的腦子清楚迴盪一句話:「不要急,一切慢慢掀底。」

所以這樣我才可以忍的下來?

夜,他的瞳色與晝一樣卻很銳利,第一眼看到他,直覺告訴我:他很麻煩!

事實上的確很麻煩,因為他一眼似乎直接看到我的內心!!

我張眼,因為情緒又衝了上來,然後我就被嚇到了,因為晝在一旁看著我,只是他似乎也被我嚇到,手定在半空中。

「羽飛……」

我立馬起身坐好,因為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表情了,那就面無表情了吧!

晝的表情很擔心的樣子,他定在半空中的手也隨意垂放在床上,「我看妳眉頭皺成那樣,發魘了?」

我搖搖頭,不說話表示。

晝笑了,有點苦味,他搔了搔頭又看著我說:「後天就可以出發了,我只是想跟妳說別擔心而已。」

「怎麼可能不擔心……」我居然脫口而出了,緊急摀嘴也沒用了,我把目光飄到別的方向。

而晝咧,他卻笑得燦爛了,突然近身摸摸我的頭,讓我有些許傻眼,現在是怎麼樣了?

「終於說出心底話了!」晝臉上很欣慰似的,「敏姨同我說,妳一直再忍耐,而我也看得出來。」

靠!敏姨妳不要說實話啊!!我的內心大喊著,臉依然維持面無表情。

「我知道妳一個人,人生地不熟的,但放心吧,我可護妳周全的!」晝拍胸保證的說。

然後我還是給他了一個微笑與點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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